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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上海是乞丐的大本营,当时的上海,任何街头都会有乞丐伸手向行人讨钱,他们瘦骨嶙峋、憔悴愁苦,干瘦粗劣的手掌就像是冬天的枯枝。
上海乞丐概况
有统计显示,1932年上海乞丐数目约25000人。乞丐的来源大多为上海周边地区。
据金陵大学1931年的社会调查显示,湖南离村男子沦为乞丐的占总离村男子的56%,湖北占28%,江西占30%。皖南占6%,苏北占5%,平均有21%的男子在离村后过着乞讨的生活。
据《北华日报》1939年报导,在乞丐中甚至发现有南京名校的女大学毕业生。
除了因土匪、战乱、饥饿而乞讨为生的真乞丐,上海也有一些职业乞丐,也就是假乞丐。
乞丐与鸦片
很多乞丐都吸食鸦片,究其原因,并非乞丐有钱吸大烟,主要是因为很多国人吸食鸦片倾家荡产沦为乞丐。
据《大美晚报》报道,救世军乞丐收容所在1941年上半年就在租界收容街头乞丐2474人,其中一大半使用毒品者,还有数百人奄奄一息。
在1939年,救世军收容所将法租界中总数达6200人的乞丐中间的5300余人遣返回家,900名有毒瘾的乞丐被戒毒。
外国乞丐
乞丐里不仅有中国人,也有很多外国乞丐,救世军收容所当时把乞丐分成三类:中国乞丐、无国籍外国乞丐、有国际外国乞丐。
当时的《申报》记载的一件俄国乞丐惨案:“天甚为寒冷,这时有衣衫槛楼不堪之俄人多名,既无居宿,纷纷往停泊法租界洋泾浜码头之德旧海军拖驳船上,……卧于炉子顶上避寒,岂知好梦正酣,内有一名因翻身滚入炉下,不能动弹……。”
寒冷、疾病与死亡
“自八日起至十一日止,计共三夜中,南市九亩地一带,乞丐鏖集之处,无衣御寒,相继冻毙者,共达五人。”
这还不是最悲惨的一幕,据上海档案馆藏记载,仅1942年元旦就有113名乞丐在上海街头冻死。
同样是上海档案馆藏记载,1940年仅慈善墓地就收殓了29440具乞丐尸体,其中有20720具儿童的尸体。大多是因为乞丐身上传染病极多,生活条件极差。
“小孩子普遍患沙眼,皮肤病……多数有肠胃病、心脏病、肺结核……”
乞丐分布
上海乞丐聚集的大本营, 主要是在城隍庙一带, 其次是十六铺, 在南市、闸北也有许多乞丐集中点。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虽说禁止乞丐进入,但整个上海随处都能见到乞丐,租界里也有。
上海丐帮
“鱼有鱼头, 蛇有蛇精, 蚂蚁有主, 蜜蜂有王, 俺们这些人也得有个窠, 有个头”。
民国时期, 上海有陆、周、钟、王、二沈、二赵八个著名的丐头, 这八人掌管着全上海的乞丐。帮按乡土划分,分为凤阳帮、淮阴帮、山东帮、江北帮、浙江帮和本地帮。
丐头
八个有名的乞丐帮派,每个帮派的首领是丐头,用武侠小说的语言就是“八个丐帮帮主”。这些“帮主”一般是当地的地痞恶棍。
丐头们制定帮规,从乞丐手里收钱,丐头们是有钱的。他们除了从底层乞丐手里收钱,还去收街上商铺的乞丐费、富贵人街结婚的赏钱,
头目
每个丐头手下,有六个大头目和几十个小头目,他们是丐帮的中层管理者。除了头目以外,还有一个称谓“爷叔”,虽然它名称上在小头目下边,但实际权力仅次于丐头,“爷叔”直接管理底层乞丐。
小鬼
丐帮的最底层是“小鬼”,“小鬼”实际就是童乞、流浪儿,他们归“爷叔”直接管理,“爷叔”从街头行乞的流浪儿中收养一批,这些流浪儿需要有人担保,“爷叔”才会收养,让他们成为“小鬼”。
“小鬼”一般五六个人一起,沿途乞讨,或者在桥头附近帮人推车,索要钱财。“小鬼”们讨来的钱要交给“爷叔”,如果隐瞒或者少交,就给挨“爷叔”的毒打。
有的“爷叔”会定下每天的指标,必须交够多少钱,无论刮风下雨。“小鬼”如果讨不到钱,为了避免毒打,他们甚至会找同伴借贷,等以后再还给同伴。
“小鬼”们白天行乞,晚上是没有睡的地方的,他们要睡在弄堂里、屋檐下,甚至是把棺材当成床铺。
丐帮的帮规
丐帮的管理非常严格,除了金钱上管理底层“小鬼”,对其成员的很多行为也有约束,帮规处罚极为严厉。
捆绑手脚, 不给饭吃的“扎馄饨”;
用板子插入背骨的“板抽背”;
用板子刺额头的“板入额 ”;
最严重的还有毒打致死的死刑。
乞讨的花样
乞丐乞讨的花样很多,从上海到北京天津有若干种乞讨方式,大致分为“路乞”、“艺乞”、“苦乞”、“骗乞”、“恶乞”等。
路乞
是一般的乞讨方式,伸手向路人乞讨,说“太太行行好”的乞讨话语,不强索。
艺乞
是以“莲花落”、“大鼓”、“杂耍”“猴戏”这样的江湖卖艺的方式乞讨。如“莲花落”来到自行车铺,“艺乞”会打着主板开唱:
打竹板,往前挪,
掌柜卖的自行车。
自行车,真不赖,
骑车准比走得快;
女坤车,没大梁,
骑车就是不上房;
自行车,真正好,
就是不能横着跑
……
如果店铺老板不给钱,他们的“莲花落”唱的内容就会变得难听起来。如杂货铺:
打竹板,迈大步,
眼前来到杂货铺。
你这个掌柜真见鬼,
烧酒里面掺凉水。
香烟茶叶长了毛,
半盒火柴都划不着。
大秤买,小秤卖,
说你多坏有多坏。
苦乞
是用自残的方式进行乞讨,以此博人同情,但往往也让人生厌。
开天窗
即乞丐用刀或针戳破自己的头或脸,有的用尺把长钢刀塞进喉咙闻,或者用铁板把头打破,弄得血肉淋漓,以换取路人怜悯,掷他一个铜子。
顶香炉
以盲丐居多。他们把锋利的铁钎插在头顶,钎上点着一枝线香、两支红烛,香烟缭绕地走在街上,用以招引观众和激发慈悲之情,求人们施舍几枚铜元。
脑门上钉钉子
行此道者,一手拿根大铁钉。一手捏个鹅卵石,向人行乞时,也不言语,只是先把钉子、石头在头上比一比,你若会意给钱,他就不刺激你,领谢而去,你若不给,或者不懂,他就当着你的面,以石头敲钉子钉脑门,直钉得鲜血满颊,叫你受不了,只得给钱打发走人。
耍蛇
耍蛇的乞丐,敞开衣襟,高卷袖子,一条细小的青蛇或挽在手臂上,或绕在颈上,时而还要翘起蛇头,吐出火焰般的信子。你若还不动心给钱,他便耍出看家本领——吞蛇!昂头张嘴,两手把蛇拉仲,从头到尾往嘴里塞,往喉咙里吞,直塞得乞丐的脖子鼓起来,蠕动着,实在叫人目不忍睹。当事者只得赶紧给钱,叫他走开。
骗乞
身体正常乞丐装扮成残疾人,如假装聋哑人,扮成瞎子、瘸子、拐子、瘫痪等,伪装身体残疾。有的则假扮成僧人道士靠化缘的方式进行讨要钱财。
告地状
乞丐在地上铺一张破烂的纸,上面书写了自己的悲惨遭遇,自己跪在一旁或一边哭泣一边向行人倾诉自己的悲惨境地。有的跪着几个人,既有婴儿还有老人,像是一家人,其实是为了得到行人的同情和施舍而饰演的一套骗局,还有的在地状旁老者被化妆成一具死尸,以此乞求人们的施舍。
摩登丐
乞丐也有更先进的,有些会讲各地方言甚至外语,他们就是“摩登丐”。
“有的乞丐口操日语向日本人行乞,有些‘路丐’的路诉状纸是用极为纯熟的英文写就的,中英文各一种,方便向国人和外国人行乞。”
在上海九曲桥下有一说英语的乞丐尾随行人,曰“密斯脱(Misler),做做好事哉,赏赐穷人一个考半(coin)买粥吃。穷人前头也读过泼刺买老爱(Primary)而里头(A little),现在拉俚做倍勾(Beggar),求三位密斯脱赏赐一个考半。”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对乞丐的治理
三条原则
新中国成立后,提出了乞丐收容治理的三条原则。
1、有家可归的乞讨者送其返乡参加劳动生产。
2、无家可归尚能自食其力者,集中起来帮助就业。
3、老弱病残和无家可归者予以收容,送至救济机构,传授生产技艺,使其自食其力。
救济款物
1949年发放救济粮17万公斤,煤36500多公斤,共救济22394人,达到了原来提出的“不许冻死或饿死一个人”的要求。
收容机构
成立了专门的收容管理机构,有救济院、安老所、育幼所、平民习艺所、妇女教养所、生产教养院、劳动习艺所等。通过因地制宜多种渠道对乞丐进行收容、救济、管理、改造。
乞丐收容治理的结果
经过各种途径对乞丐进行就业、劳动生产等安置,1949年底,临时性乞丐的大大减少,并且数量不再增加。
到了20世纪50年代初,乞丐现象基本上在北京消失。
新中国成立初期,经过收容、教育以及善后安置以后,各大中城市的市面上的乞丐基本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