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社会有多子多福、养儿防老的说法

目前，一些学者对人口红利问题表现出相对悲观的态度。 据相关统计，2022年，中国人口将比上年减少85万，新增出生人口仅为956万，为1949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生育率将低于1.1，低于同期发达国家的1.6。 有专家担心我国人口红利未消失，2023年可能会出现第二次人口负增长，预测年出生人口将低至800万左右，未来年出生人口可能继续下降。 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的到来，传统的人口红利正在逐渐消失，很多人开始担心人口负增长会给我国经济增长蒙上阴影。

不过，笔者认为，虽然人口可能呈现减少趋势，但我国人口素质红利潜力巨大。 今年新生儿出生人数预计将降至800万以下，这对中国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2023年5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第二十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并强调：“人口发展是关系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事，必须着力提高整体素质。”提高人口素质，支撑我国人口高质量发展、现代化建设。” 未来，我国需要创造新型人口红利，借助人力资本高质量发展为经济增长做出贡献。

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变以及年轻人观念的转变导致新生儿数量减少

我国人口下降不仅是我国从农业社会发展到工业社会的一般原因造成的，还与年轻人婚育观念的变化等特殊原因有关。

我国曾经是一个田园诗般的农业社会。 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基本完成了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变，进入后工业时代。 从人口密度高的农业经济转向人口密度低的工业经济，这种经济结构的变化导致了我国新生儿数量的下降。

在农业社会，有一种说法是多生多福，养儿防老，因为经济大多以家庭经济为主，多一个人就可以多提供一份生产力。 当人们有了孩子时，他们更关心是否能够养活他们，养育孩子的数量更仔细地考虑家庭可以从土地中获得多少粮食。 然而，在现在的工业社会（商业社会），人们在生孩子的时候更加注重品质和未来的社会竞争力。 孩子的数量更多地取决于他们能为孩子提供多少参与竞争的资源。

另外，随着社会的发展，年轻人的生育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过去，传宗接代、养儿防老、多子多福的观念根深蒂固。 如今，许多年轻人认为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国家不断完善的养老服务体系也可以解决养老问题，让年轻人可以选择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更加关注自己的事业和个人发展，少关注家庭。 还有生育问题，甚至选择不结婚不生孩子，或者丁克。

人口红利消失了吗？

生育率下降，新生儿数量减少。 如果长期积累会导致劳动力下降，就会影响生产和经济增长。 最直接的就是增加劳动密集型企业的生产成本，限制相关企业和产业的发展。 一些原本依赖劳动密集型产业税收的地区政府也会受到影响。

新生儿下降也会影响消费和投资。 特别是作为消费主力的年轻人数量减少，将导致国内市场需求减少，从而影响供给侧和生产侧的企业活动。 这将导致企业利润减少、新工厂投资萎缩，进而影响经济稳定，甚至导致经济持续疲软。

社会福利和医疗支出压力加大。 劳动力的减少也可能导致养老金缴款缺口扩大。 随着我国老龄化问题日益突出，未来养老金支付压力将持续加大，医疗、护理服务需求将随之增加。 完善养老金制度迫在眉睫，政府财政压力也随之而来。

根据早期与人口相关的经济增长理论，人口红利似乎已经消失。

早期经济增长理论认为人口规模是经济增长水平的决定因素之一，强调人口增长率。 根据Robert Solow提出的索洛增长模型函数：y=F(k,l)，其中y为输出； k是资本投入； l 为劳动力投入。 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水平与人口增长率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然而，后来的经济理论更加强调人口素质（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芝加哥大学教授西奥多·舒尔茨首先提出人力资本理论，并对经济发展的驱动力做出了新的解释。 所谓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是指劳动者投入企业的知识、技术、创新理念和管理方法等资源的总称。 舒尔茨强调，人力资本的改善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比物质资本的增加要重要得多。

根据舒尔茨的人力资本理论和我国人口质量持续提高的现实，我国传统的人口数量红利有所减弱，但新的人口质量红利潜力巨大。 当前，我国正在从人力资源大国向人力资本大国转变，拥有实现人才红利的坚实基础。 目前，我国8.75亿劳动年龄人口中的绝大多数都受过良好教育。 2022年，我国16岁至59岁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达到10.93年，比2021年增加0.11年，比2020年增加0.18年。未来劳动力将逐渐减少，劳动力整体素质快速提高，人才队伍不断壮大。 大量受过良好教育和职业技能培训的劳动力是中国实现人才红利的重要基础。

出路：塑造新型人口红利

如上所述，在知识经济时代，“人口红利”不再指人口规模，而是指劳动力素质和人力资本积累形成的“人才红利”，从而促进经济结构优化升级、高质量发展。 未来，不仅要充分释放传统人口红利，更要塑造和释放新型人口红利。 在普及高等教育的同时，还要不断优化高等教育学科专业结构，提高人才培养质量，进一步激发人口素质红利我国人口红利未消失，增强创新能力。

特别是要充分释放数字经济的人口红利。 在数字经济的消费端，我国拥有庞大的移动互联网用户群体。 供给侧，我国劳动力结构拥有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工程师红利”。 我国拥有数量众多的理工科人才，为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提供了充足的人才储备。 这些人才不仅可以为数字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提供重要的技术支撑，而且对推动新技术、新服务的创新发挥关键作用。 即使并非所有工程师都精通计算机和数字技术，但人才的数字素养也是重要资源。

在数字经济背景下，由于人口消费行为的变化和人才结构的优势，催生了新的潜在经济增长动力：注意力资源和工程师资源，它们共同构成了数字经济新的人口红利。经济。 这种红利不再取决于人口的增长，而是取决于人口的行为改变和技能提升。 这些新的人口红利将进一步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

未来，我国要加快人力资本积累，推动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推动经济发展由劳动力驱动、资源驱动向人才驱动、创新驱动转变。

作者/王勇 清华大学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