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生育率下降会导致未来年轻人口和创新的影响

今年以来，人口相关信息经常在各类媒体中占据显着位置，其中大多与生育率和人口总量规模下降有关。 例如，曾经人口持续增长的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一线城市，到2022年均出现人口下降，北京已连续7年人口负增长。 主要原因之一是这些城市的生育水平持续下降。

2022年末，我国总人口为14.1175亿，比2021年减少85万人，61年来首次人口下降； 全年出生人口只有956万，人口自然增长率已经是负值。 据联合国人口司预测数据，今年4月中旬，印度人口已达14.24亿，超过中国成为世界人口第一大国。

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人口生育率下降、人口规模减少、人口老龄化加剧将成为我国面临的重要现象和需要有效解决的问题。 人口规模和结构的变化将对经济社会产生一系列影响，如劳动力供给减少、储蓄和消费规模变化、结构变化、财政负担增加等。从创新的角度来看，结构也会对经济社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

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社会取得的经济增长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创新活动产生的各种新技术、新发明、新产品。 可以说，创新是经济增长的引擎。 人口结构是推动创新的根本因素。 创新需要一定规模的高素质年轻人口。 在适当的激励机制下，高素质年轻人口规模与创新能力呈正相关。 如果没有适当的人口规模和合理的年龄结构，创新就会受到很大影响，最终制约经济社会发展。

携程创始人、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梁建章的新书《人口战略：人口如何影响经济与创新》从创新角度探讨了人口生育率下降的影响。 人口生育率下降将导致未来年轻人口减少，甚至人口总体规模下降，人口老龄化加剧，对创新产生负面影响。

梁建章长期关注人口问题。 他十多年前出版了《中国人太多了吗》一书，分析生育率下降和年轻人口急剧减少的现象。 在最近出版的这本新书中，作者强调了人口对创新的影响。 创新对于经济持续发展至关重要，生育率下降乃至人口规模萎缩对一国发展进程的影响需要引起足够重视。

生育率下降通过创新产生重要的经济影响

综上所述，人口对经济的影响可以从供给和需求两个方面来分析。 讨论人口对创新的影响主要是从供给的角度。 经济学的内生增长理论表明，由于资本积累受到边际产出递减规律的制约，经济增长的最终动力来自于创新带来的生产率的不断提高。

对于经济不发达国家来说，仍然可以吸收和学习其他国家的先进技术，但对于接近创新前沿的国家来说，就必须更多地依靠自身的创新能力。 创新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决定因素。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是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提高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的必然要求和战略举措。” 抓住了创新，就抓住了影响经济社会发展全局的关键因素。 牛逼。

创新主要来源于研发活动，大规模、高素质的年轻人在研发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这是持续创新的基础。 作者在书中提出了一个创新模型，将创新视为人口规模、人口容量、内部沟通量、外部沟通量的函数。 人口规模、人口容量、内部通讯量、外部通讯量分别对应人口规模效应。 、人口老龄化效应、人口集聚效应和人口流动效应。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被称为创新力模型，但该模型并没有量化的结果美国生育率下降，而只是一个分析问题的框架。

人口很容易理解，它指的是人口的规模。 人口规模一方面代表市场规模，另一方面也代表创新的人口基础。 人口能力是指人口的平均个体能力，包括天赋、教育、经验、精力、沟通能力、冒险能力等。 内部沟通量和外部沟通量是指国内沟通和对外沟通的顺畅程度，可以涵盖信息、商品、资金等多种形式。 创新力模型是本书的核心框架，本书的内容主要围绕这个模型来组织。

生育率下降将直接影响人口规模和人口容量，进而对经济体的创新能力产生重大影响。 同时，为了应对人口规模下降对创新的负面影响，需要加强与外界的沟通，甚至加大接纳移民的力度。 移民减缓了人口下降的速度，大规模移民加上移民较高的生育水平甚至可以增加总体人口。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总和生育率为1.3，远低于人口更替生育率2.1； 一些大城市的生育率已降至1以下。从全球范围来看，1.3也是一个较低的水平。 据相关报道，今年5月20日，全国大部分地区结婚登记数下降。 这一方面反映了适婚年龄人口的减少，另一方面也预示着未来生育数量的下降。 近来幼儿园生源紧缺、医院新生儿明显减少的报道屡见不鲜，足以证明我国生育形势的严重性。

人口规模和规模效应

对人口的认识是多方面的，主要取决于当时当地的环境。 工业革命之前，世界基本上陷入了马尔萨斯陷阱。 人口规模会因收入水平的提高而扩大，这也会使收入水平再次回到生存线。 此时，人口已成为经济的负担。 但在以工业和服务业为主的现代经济中，马尔萨斯陷阱的逻辑不再适用。 在大多数现代经济体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大量的劳动力意味着高水平的人口红利，这将降低劳动力成本和商品价格，从而使出口商品在世界市场上具有更大的优势。

人还是消费者，人口的多少也意味着消费市场的大小。 1亿人的消费市场和10亿人的消费市场不一样。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14亿人口的市场规模对所有企业都具有足够的吸引力，也吸引了众多国际企业积极开拓中国市场，在中国设立地区总部。

对于许多产品来说，消费市场就是一切。 当创新成本高、风险高的时候，只有消费市场足够大，创新才会有利可图。 如果市场太小，很多创新就根本不会发生。 从这个角度来看，人口规模对于企业至关重要，是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关键决定因素。

有人会说，在全球化时代，单一国家的市场并不是最重要的。 企业可以将产品出口到国外，充分利用国际市场。 在全球化顺利进行时确实如此，但在全球化退潮时，企业利用国际市场就会遇到很多障碍和困难。 美国对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国家和地区挑起贸易争端，让我们感受很深。

从创新的角度来看，人口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李约瑟之谜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古代中国在科学技术方面做出了许多贡献，但科学革命和工业革命却没有发生在中国？ 对于这个问题的一种解释是，在古代，由于我国人口众多，在严格的科学实验尚未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人口规模会对非实验创新产生重要影响，即人口规模越大，可能性就越大。 许多人进行发明和创新。 即使在现代技术环境中，人口规模也会对创新产生巨大影响。 较大的人口规模为创新提供了基础人才储备。 从这个角度来看，人口是一种宝贵的资源。

有些人可能会用目前中国青年失业率居高不下来反驳人口规模的好处。 这种看问题的方式主要是没有区分短期和长期。 从短期来看，青年失业率高是客观现象，主要是暂时的经济波动造成的，但这并不能否定人口对经济长期的积极作用。

人口容量和人口老龄化影响

人口能力包括教育、精力、经验、冒险精神等诸多方面。 一般来说，高素质青年数量越多，人口容量就越大。 从这个角度来看，大量的年轻人口是创新的重要基础。 通常，一个人在30岁到40岁之间最具创造力，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而且仍然精力充沛，思维活跃。

有分析显示，过去100年最伟大的300项发明中，72%是由30-49岁的人发明的，其中42%是由30多岁的年轻人发明的。 从诺贝尔奖获得者做出科学贡献的年龄来看，大多数科学家在30岁左右取得研究突破，很少有科学家在年龄更大时取得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成果。

从创业的角度来看，30岁左右是最适合创业的年龄。 这样的例子可以说比比皆是。 乔布斯、沃兹尼亚克和韦恩在他 21 岁时共同创立了苹果公司。 比尔·盖茨创立微软时还不到20岁。 与PayPal等合作伙伴创立了3家公司，并在31岁时创立了太空探索科技公司。

作者在书中还提到了自己的例子。 笔者和其他三位联合创始人创立携程时年仅29岁。 另外三人都是30多岁。 年轻人更适合创业，这可以从经济学角度来解释。 创业是一项长期高风险的投资。 创业者会投入大量的金钱、时间和精力，创业失败的概率很高。 因此，年轻人才更愿意承担风险，能够承担失败的后果，也有更多的时间在成功后享受丰厚的回报。

因此，保持人口容量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保持合理的人口年龄结构，特别是保持年轻人口规模和比例在较高水平。 年轻人比例增加的根本原因是保持较高的生育水平。 如果人口生育率持续下降、人口老龄化，将对创新创业造成一定影响。

内部沟通与集聚效应

沟通有助于创新似乎是毫无疑问的。 在学校学习期间，我们都知道各种研讨会和讨论课对于碰撞思想和完善论文非常重要。 国家之间的交流一般存在语言、签证、文化、政治等障碍，而国家内部的交流则顺畅得多。

但这并非没有障碍。 如果不同地区对货物、资金、人才等的流动设置一些壁垒，那么一个国家内部的交流就不会顺畅。 例如，影响我国城乡人口流动的最重要因素是户籍； 又如，正在进行的全国统一市场建设，旨在消除全国范围内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动的障碍，加强不同地区之间的商品和服务流动。 要素和人员的流动。

目前，由于通讯技术的发展美国生育率下降，不同地区的人们之间的交流似乎不成问题，甚至不同国家的人们也可以随时进行交流。 但在某些情况下，非接触式沟通和面对面沟通的效果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过去三年的 COVID-19 大流行为我们提供了关于非接触式通信和接触式通信之间差异的很好的经验例子。 疫情促使很多工作需要通过互联网来完成，很多会议都是在网上召开。 不同地区的同事可能好几年没见了，新同事之间甚至都不熟悉。 非接触式沟通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让人感觉在某些情况下它不如面对面的沟通那么深入和有效。

集聚经济理论认为，较高的经济密度可以通过共享、匹配和知识溢出影响企业创新。 学术研究为此提供了证据。 最新一期《经济学（季刊）》发表了题为《集聚与创新——来自摩天大楼建设的证据》的文章，对我国的摩天大楼建设进行了研究。 对周边企业创新的影响。

本文提供了人口集聚和交流对创新产生积极影响的证据。 文章研究发现，对于大城市来说，摩天大楼的建设显着提高了周边1公里范围内企业的创新能力。 传导机制分析表明，摩天大楼建设带来的周边人口密度增加以及周边企业与城市内企业之间的知识共享是摩天大楼建设影响企业创新的重要途径。

外部沟通和流动效应

面对未来人口老龄化和生育率下降，保持对外交流对于创新至关重要。 无论对于个人还是国家，保持开放是进步的前提。 创新的前提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巨人的肩膀是全世界人类知识的结晶，自己国家的知识积累只是总知识的一部分。 与整个世界相比，一个国家在很多方面都是微不足道的。 进行前沿创新，必然要尽力学习和吸收全人类不断增长的有用知识。

面对当前人口生育率和人口规模不断下降的局面，保持人口规模和结构的重要途径是接受移民。 目前，各地区之间不时发生“抢民战争”，为人们在该地区定居提供了诸多诱因。 比如，我所在的沉阳市最近举办了“博士沉阳行”活动，为博士生来沉工作提供优惠条件。

或许，对移民的限制也可以逐步放宽，尤其是向高素质人才移民敞开大门。 欲钓鱼，必先开水； 欲擒鸟，必先到达树。 水积则鱼聚；水积则鱼聚。 树木茂盛，鸟儿聚集。 在接受外国移民方面，还有很多基础工作要做，比如提高签证便利性，逐步完善国内移民相关制度，减少移民相关障碍等。

日本的经验和教训

二战后，日本实现了30年的经济高速增长，跃入发达国家行列。 同时，日本企业在国际上也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日本企业在电子、汽车、工业设备等领域处于领先地位。 1990年，日本在国家竞争力排名中位居榜首。 日本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企业的高度竞争力与其人口年龄结构有直接关系。 20世纪70年代之前，日本人口年龄结构相对合理，生育率保持在人口更替水平以上。 然而，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日本的生育水平显着下降。

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日本人口生育率下降越来越严重，老龄化水平迅速上升，日本经济的命运开始逆转。 随着人口老龄化，日本的创新引擎已经失去动力，最具创新精神的公司也开始变得迟缓和保守。 无论是互联网浪潮还是智能革命，日本企业几乎都不见踪影。 2008年，日本在最具竞争力国家排名中跌至第20位。

汽车产业曾经是日本最具竞争力的产业之一。 丰田、本田等汽车公司享誉全球。 然而，在近期汽车电动化、智能化的浪潮中，日本车企却明显落后。 特斯拉、比亚迪等车企在电气化道路上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 日本汽车企业才刚刚起步。 丰田今年才发布首款纯电动汽车，竞争力并不强。

受电动汽车竞争影响，前几年在中大型SUV领域占据主导地位的丰田汉兰达去年以来销量大幅下滑。 此前，汉兰达月销量达到1万多辆，购车者必须等待数月甚至加价才能提车。 然而近几个月来，汉兰达的销量连5000辆都没有达到。

造成上述现象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日本生育率下降和人口老龄化严重。 目前，日本65岁以上人口比例接近30%。 日本企业的管理层越来越老旧，企业思想保守、行动迟缓、流程僵化。 据报道，丰田汽车近期更换总裁的主要原因是其对电动化反应迟缓，引发了投资者的不满和环保人士的批评。 更严重的是，当年纪较大的人担任企业领导职务时，往往会让晋升标准更加保守、更加高级化，导致年轻人很难晋升，一些开放的、新颖的想法也可能被视为至于异类。

作者在书中提到了堀江贵文的例子。 20世纪90年代末，20多岁的堀江贵文与同学创办了一个名为“Live Portal”的互联网门户网站，取得了巨大成功。 2000年在东京证券交易所成功上市，对传统媒体提出了挑战。 堀江贵文特立独行，思想开放，高调； 例如，他在工作中穿T恤而不是正装、与模特约会、驾驶豪华跑车、公开挑战和批评现状等等。

他的这些行为不被日本社会所接受，他在试图收购电视台时遭到起诉。 后来他因经济问题被捕入狱。 取保候审后，他变得低调、孤僻，几乎销声匿迹。 他的失败对试图挑战现状的日本年轻人来说是一个打击。 事实上，创新需要的是广阔的思维、天马行空的风格，甚至是非常规的路径。 遵循规则、顺应潮流，很难做出有影响力的创新。

美国的情况

对于保持人口规模和合理的人口结构，美国的情况值得借鉴。 美国目前有3.3亿人口。 维持人口规模逐渐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其对全球移民的接受程度。 这也是美国在创新方面占据世界领先地位的原因。

由于其在科学技术方面的领先地位和相对开放性，美国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最优秀的学生和学者。 美国每年接纳的移民数量位居世界第一。 目前，美国每年吸收50万至100万移民，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受过高等教育、高素质的人。 一些研究表明，移民往往更具创新性和创业精神。 与美国本土人口相比，美国高技能移民申请专利的可能性大约是本土人口的两倍，成功创业的可能性高出30%。

美国在吸引移民方面也有优势，因为它已经拥有庞大的移民基础。 这种典型的网络效应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 然而，当前美国国内政治已经成为移民的障碍。 为了转移冲突，美国会将自己的一些问题归咎于移民，比如用移民作为不平等和失业的替罪羊。 受此影响，移民政策有时会发生变化，甚至会出台严厉的限制移民的措施。 从创新的角度来看，限制移民会对美国本身产生不利影响。

生育率下降的因素

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生育率下降是一个全球性现象，其驱动因素包括年轻人更加注重对孩子的人力资本投资（而不是生更多孩子）、更加注重休闲以及生育观念的转变等。 这可以说是经济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特征事实。 但对于我国来说，有一些特殊因素加剧了生育率的下降。

一是教育内向。 孩子的教育压力很大，家长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经济成本在孩子的教育上。 尤其是在教育卷入的背景下，孩子高中之前的教育问题将极大影响生育意愿。

其次，一些城市的高房价给年轻人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一些大城市的房价与人们的收入相比非常高。 偿还抵押贷款本来就压力很大，年轻人不愿意也不敢生更多的孩子。

第三，他们面临严重的护理困难。 托儿所很少。 如果孩子的父母正常工作，就得依靠老人或者雇人照顾孩子。 随着老人年龄的增长，他们不再能够照顾第二个和第三个孩子，聘请看护者是一笔巨大的成本。

我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对教育内卷化有一些感受，但没有初中生、高中生家长那么深刻。 我对育儿问题有很深的感触。 对于我来说，生二胎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照顾孩子。

从应对措施来看，梁建章认为，应推进教育改革，减轻孩子和家长的教育压力； 增加生育补贴，减轻抚养子女的经济压力； 加快托幼机构建设，解决0～3岁儿童保育问题。 产假、给予女性更多权益保障等。

确实，从经济激励的角度出台一些鼓励政策可以对生育产生一定的积极作用，但生育也会受到一些非经济因素的影响，比如态度的变化。 在某些情况下，非经济因素可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因此，政策制定者改变生育观念可能并不容易，但必须尽其所能，为生育提供尽可能友好的环境。 目前，一些地区出台了支持生育的政策，比如提供一定的补贴，但力度有待加大。

作为一个人，国家大事是不能忽视的。 生育率下降将对我国人口规模和结构产生重要影响，而人口规模和结构的重大变化也意味着我国经济发展逻辑面临重大转变。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建立生育支持政策体系，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

不久前召开的中央财经委员会二十届一次会议指出，要紧紧围绕建设强国和民族复兴的战略部署，完善新时代人口发展战略，认识、适应、引领新时代人口发展战略。着力提高人口整体素质，努力保持适宜的生育水平和人口规模，加快造就素质优良、总量充足、结构优化、分布合理的现代人力资源中国式现代化，人口高质量发展。 我国对于人口的顶层定位已经明确，可以预见，未来更多支持人口生育、提高人口素质的政策将会逐步出台。